初春随笔

涅槃777

北京的冬天渐渐过去，走出门寒意尽消，迎面杨柳风。昨天中午约人吃饭，从交道口一路向南，走南池子、走煤市街，一路晃到天桥，看着车外竟洋溢些久违的生机。都知道2018年过得不容易，大到中美贸战，小到企业倒闭、失业焦虑，磕磕绊绊的踏着一批远去的背影，2019已经走进了3月。

在若干年前某一个3月，我颠簸千余公里来到北京。这大约是第一次独自来到这个城市，印象尤深的是LJ同学在火车站一路带到那个叫珠市口的地方。一个胡同的两间平房里，一群初来北京的实习生暂落脚于此。几天后，我们将打扮得人模狗样，进驻到几家对于新闻系同学如雷贯耳的中央媒体里，开始我们的实习生涯，迎接北京短暂的春天。初到的那天夜里，我们在煤球炉上炒菜，在旁边的大床上打牌，男男女女，边说边笑，不断被胡同大妈投诉。

我走进了当时离陶然亭不远的一家报社，独门独院，有食堂、澡堂和理发店。同一个部门还有人大、武大的两个妹子，每日里除了采访写写稿子，互相打趣一番，倒也不觉烦恼。之后就是两会的新闻大战，对于来实习的生瓜蛋子自是没有什么机会，于是就在这北京柳絮飞扬的3月里徜徉在南城的那些胡同中。

因同学来京实习的较多，散居在京城各处，闲暇时就如串亲戚般，把他们的住处分住个遍，也顺便看看北京各个角落的风貌。那时进北京大学还不用查学生证，那时北大东门的雕刻时光还有只猫，那时前门大街乱乱糟糟，那时陶然亭公园的门票2毛一张，那时立交桥下的广场舞基本都是扭秧歌，那时参加发布会领200块钱的车马费高兴地不得了……

想起这些是因为昨天又经过了久未走过的那些地方，只是那时的旧城早已面目全非，如今多已变成崭新且宽敞的建筑。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涂抹我们的痕迹，周而复始，就像那曾经的胡同小院，何尝不是当时的高门府邸；时移世易，新的建筑一层层覆盖在曾有的痕迹之上，而每一次复建都留下一批人的记忆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这个土地上曾有的一切美好和不美好都依然存在，只有流动的时间，带走这有形的世界。

我们若不亲身感受这个世界，让这个世界中的每一个存在与我产生独一无二的联系，那这个世界如何对我来说是真的呢？人是万物的尺度，我们不应放弃用我们的感觉直接经验世界的方式，而成为套在某种生活方式中的焦虑者。那些曾经被我们感知过的人和事，即使今天早已销声匿迹，但与我而言，也是真实的存在。

我很高兴今天有这样的启迪，让我不再因为岁月的流逝而伤感，不再因为未知的命运而焦虑，也不再留恋错失的，不再惋惜改变的。我坦然接受正在经验的世界的每一刻，于我而言，这是独一无二且不可再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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